走出书房,我合上门靠着门板,听着袁老爷子在书屋里疯狂砸东西撕破纸的动静,感到无比心累。
不过,有点小爽是怎么回事?
我摸摸鼻尖,想起来了今天来袁家的目的。稳稳心神朝上面走去,来到袁可的房间,叩响。
袁肖东一脸不耐地打开了门,看到是我想立马合上,但我侧身而入,先他一步动作溜了进去。
“出去。”
袁肖东冷冷发言。
“我会的,但奶宝我得带回去。”
我看着在床上,裹着一条小被子,埋在程诺怀里啜泣的袁可,慢步上前。
“袁可,那个......”
“左......嗝......左边第三个.....嗝......房间,奶......嗝......宝在那......嗝,你......嗝......自己拿......嗝......”
袁可就着那个姿势,磕磕巴巴地说。
“哦,那行。”
我转身欲走,而后想起奶宝的护理费问题,便回过头问她:“你估好价了吗?如果不多的话,我现在就可以把钱转给你。”
我刚说完,迎面一个枕头朝我这砸来,刚好掀开了帽子,掉在了地上。
“你有——”
伤口隐隐作痛,刘海被刮蹭到一边,我用手遮挡,却还是被袁可看见了。
她保持着丢枕头的姿势,张开嘴应该是想骂我,但才吐出两个字,声音就消了下去,接着只听见她的抽气与打嗝声。
“小黄你......”
“哈哈,渣女被人揍了,活该!”
袁肖东拍着我的肩膀,不断地啧啧出声,还故作怜惜地摇摇头。
“你说你专一一点不行吗?偏要给自己惹上一身腥,最后反噬,怕不是到头来要把自己闹到棺材里。”
我也不再掩饰,轻笑一声,慢慢弯下腰将帽子捡起。
慢条斯理地拍去帽子上不存在的灰尘,重新戴回头上,稍作修整。
“学姐你,嗝,怎么了?”
“正如你哥所说的那样。”我无所谓地耸肩,和袁肖东拉开距离,“我被那群女人教训了。”
“而且啊,说不定下一个教训我的女人,就是你呢。”
我头一次在比我小的妹妹面前笑得如此邪恶。
我也没有办法,想让袁可彻底放过我,对我死心,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恶心她,让她对我这个人无比的失望。
这样就好了吧?
能少一个麻烦是一个麻烦,即使说的话带刺,即使我会被人厌恶,只要有一个我想要的结果就行了。
“你这人是真的欠!”袁肖东怒气冲冲,几个大跨步,高大健壮的身型就挡在了我与袁可相对视线的中间,挥动似乎比我脸还大的巴掌。
“肖东!!!”
“哥!!!”
掌风拍到了我的脸上,我睁着眼睛,淡然地瞥着十厘米左右远的那只大手。
“扇我啊。”
我已经受够了,这种明明没意思还要跟她藕断丝连的暧昧。
“让我想想,是要一栋别墅还是一辆豪车?”我托着下巴,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,然后挑眉,“还是现金实在,打了之后可以支付宝,也可以银行卡。”
此刻的袁肖东面目狰狞,生气的样子和他爷爷如出一辙。
“好了,我不闹你们了,袁可你不要钱的话,那我就带奶宝回去了哈。”
我离开了房间,听到袁肖东愤怒地大吼。
有必要么......
我气的是袁可,袁肖东是妹控吧,这么大反应。
【宿主不怕她报复您吗?】
我打开关奶宝的那扇门,躺在猫爬架,袒露着肚皮,仰身睡觉的那一滩黑白绒毛团便是奶宝。
“好.....肥.....”
我一边惊叹于奶宝的体型,一边在心底回答系统。
【有点怕,但我有种感觉,袁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。说实在点,她就一小可爱,说不定和别人骂街都会被骂的躲在被子里哭。】
【那她的家人呢?她的爷爷,她的父母,还有她哥。】
我不着急回答系统,而是一脸幸福地看着我家奶宝的睡姿。
她的耳朵动了两下,随后黑乎乎的小鼻子轻颤,朦胧地大眼里,有两颗黑溜溜圆珠。
“奶宝~妈妈来接你了哦~”
我轻戳她的脸蛋,即使胖成这样了,也只是增添了她的可爱。
【我玩不起,还不能躲吗?再说,我也不想做什么大事业,哪里用的找怕他们处处压迫我?】
【您现在可还是在她家呢。】
【管他,走一步看一步,我话都说出口了。】
“喵!喵!”
奶宝似从梦中清醒,看见是我后兴奋而激动地喵喵叫。
重逢的喜悦真的能扫清一个人之前的所有阴霾,我费了点劲抱起这个黑白奶团子,掂量了一会儿,对着她的脖子猛吸。
“乌哈!奶宝香喷喷啊!”
她蹭着我的下巴,有些痒,但更多的是我怀念的舒适感。
“喵~喵~”
“好啦,别叫啦,妈妈带你回家。”
猫包就放在猫爬架下边墙角处。
我用脚一勾,把猫包取了出来,将她放进了进去。
“好乖好乖。”
指尖点点毛毛肉肉的猫咪脸蛋,我心满意足地收回手,合上猫包背起。
“快!阿姨,打电话告诉爸妈!”
“啊,啊好。”
“车钥匙呢?!车钥匙去哪了!”
“爷爷,爷爷你怎么了?你撑着啊!”
还没出这间屋子的门呢,就听到楼下一阵杂乱动静。
袁肖东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在沙发那翻找着什么,袁可和程诺一人一边,扛着袁老爷子往沙发上那走。上次给我搬凳子的保姆,正用手机贴着耳朵,大声地说明袁老爷子昏过去的事情。
啊,袁老爷子这是被我气晕过去了吗?
真是有点......
活该。
大多数人就是这样,被戳穿了心底的那点脆弱,第一时间不是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某事,而是盛怒,与挑战他的人据理抗争。当理不站在自己这边时,则更加因为羞愤而情绪激动。
要么上头伤害他人,要么气极伤就己身。
但凡他能够像我一样思维脱轨,阻断自己的偏激情绪,也就不会这样像快入土的人一般躺着了。
诶呀,希望袁老爷子您不会像白落雁她妈一样中风瘫痪吧。
【宿主您不心虚吗?】
呵?心虚?我凭什么心虚。是他想先利用我,虽说条件恨丰厚,但还是喜欢把我的人格往他脚下踩。
他说他因为爬女人的床耻辱,但他有没有想过,让我爬他孙女的床,和曾经他干的事,是一个性质?
如果他这次倒下只是虚惊一场,我倒是希望他能好起来,接着反思一阵时间。
人愤怒的时候,最差的就是,自省时间。
医院可清闲了,躺在床上,对着窗户或者天花板,大把的空闲可以用来思考人生真谛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皱眉脸白的袁老爷子,真诚地在心里道:
但愿您平安无事,然后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吧。
“你滚出我们袁家!袁家不欢迎你这个Biao子!”
袁肖东指着我的鼻子,大手一挥,又指着门口,声音极其洪亮,都把桌子上的玻璃杯给震起来了。
害,又被骂了。
我面无表情地下楼,拉开大门要出去前,提醒了他们。
“袁可不是有车吗?而且就在外边,钥匙也在她身上,为啥不用她的车?”
三人皆是一怔,迅速反应过来后,袁肖东扛着老爷子走出了门,拉开袁可的车把人放了进去。
我自知我这半残体质来不及躲开脚步仓促的他们,因此闪到一边,等着他们全走出去。
“如果爷爷有个三长两短,我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黄允晴。”
我瞪大了眼睛,看着从我面前一闪而过,轻描淡写瞟了我一
眼的袁可,感到头疼。
这老爷子可真他么的会搞事!
这下又完了,如果只是袁可自身,我凭借对袁可的认识,确幸她不会找我麻烦。
但是如果她的亲人出了事,那我还真不能保证,她会不会因恨来祸害无辜的我。
【您这不算无辜吧。】
【我说算就算,你算老几?】
这样一通事闹下来,他们不好受,我也不好受。
原本就是上门——取猫——离开这么一个简单的流程,硬是乱成了现在这副不堪样。
过了一会儿,这个豪宅之剩下我和保姆站着。
“黄小姐,请出去吧。”
她极力掩饰对我的嫌恶,别扭地用礼貌赶我走。
我举手认命,一步一步走出这栋大豪宅。
回头看了一眼,心中莫名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之情。
笑死,这么大的一个家庭,因为我这种无名小辈,居然被闹得鸡飞狗跳。
呵呵,果然,有时候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。
更何况,那个痛苦的人,是曾向让自己痛苦的人。
活该!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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